一
已经晚上十二点钟了,可郭慧却没一点睡意。她漫不经心地上了一会儿网,觉得无聊透了,于是关掉电脑,来到客厅,拿着遥控器不停地调电视频道,调了一会儿,却总觉找不到顺心的电视内容,泄气地将电视关掉,狠狠地把遥控器往沙发上一扔,返回书房里的电脑旁,又打开电脑开关,电脑开机的速度太慢,她心里烦躁极了,好不容易等到显视屏出来,上网连接却几次连不上,气得她恨不得把电脑从窗口扔出去。终于上去了,她捏着鼠标却又茫然地不知自己要干什么,只好乱点一通……突然像谁在外面叫她似的,赶紧关了电脑,火烧火燎地拿起丢在沙发上的棕色小坤包,拢了拢头发,匆忙地换了鞋,就往屋外走。当她关好防盗门,准备下楼梯时,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要到哪里去?这么晚了自己出去干什么?真是神经病!她在心里暗暗地骂了自己一句,忙将已伸出的一只脚缩了回来,呆呆地站在门口,透过面前的窗口,远处的街上虽然灯火通明,却已显得寂静了。是呀,时间都已转钟了,谁还会在大街上逛呢?
郭慧很不情愿地开门进屋,脱了鞋,也懒得换拖鞋,赤脚来到沙发旁,将小坤包胡乱地往沙发上一抛,人就像虚脱般地仰躺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一个鲤鱼打挺似地坐起身,像有什么事要做似的径直走到房里,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什么,在房里这里转转,那里看看,不知觉地又转到了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下了,痴痴地发一会呆,猛地起身将小坤包扯过来,打开包,取出包里的手机,急不可耐地按下寻找建开始查找储存在手机里的电话号码。她显得很兴奋,浑身充斥着一种马上就能得到诉说的喜悦。但她慢慢地又泄气了,因为查遍了整个手机里的有限号码,她实在不知这个电话打给谁。是呀,打给谁呢?这么晚了,打给学校的儿子?儿子肯定早就睡了。打给外地出差的老公?她不敢,前次老公出差她打他电话时他就生气了,嫌她多事。最后,她试着按了李莉的电话,但拨了一下,还没等接通,她又断掉了。李莉可以说是郭慧最好的朋友,李莉原在一所中学教语文,后来辞职和朋友开了一个酒吧亏了,就没再做什么事,于是经常过来陪郭慧玩,前段时间两人几乎到了形影不离的程度,就连吃住也都是在郭慧家里,不知为什么,这几天却突然失踪了似的,一下不见了人,有几次郭慧打她电话,却总是占线,偶尔接通了,还没讲上两句话,李莉总是说忙,到时再联系,就挂断了。也不知这家伙在忙什么?郭慧拿着手机不知打给谁,这样愣了一会,突然觉得很孤单,不,不是孤单,是孤苦。按理,现在也该睡觉了,可她实在睡不着呀!
她决定再去洗个澡。尽管天气并不热,尽管两小时前才畅快淋漓地洗了一次。她将衣服脱在沙发上,一副慵懒不堪的样子来到洗手间,放了一满池热水,然后躺在里面漫不经心地周身洗呀擦呀摸。摸擦一番后,她便一动不动地像死鱼一样地泡在浴盆里……这样泡了大概有半个钟头,才从浴盆里起身,她用干毛巾抹干身子,再将壁上蒙满雾气的镜面擦亮,她就那样伫立在镜前欣赏起自己光洁如玉的胴体来。她前不久已满三十八周岁了。但镜子里的这个美人儿看得出三十八岁的年龄吗?那张仙桃一样的脸,那微风就能吹破的双腮,那高耸而坚挺的像黄花闺女一般的乳房,那柔韧而富有弹性的小腹……还有那让男人一辈子都死去活来的地方,噢,这个能产生无限快乐源泉的魔方。呵呵,她双手轻抚着那盒“魔方”,浑身舒畅得一阵颤栗、脸颊一阵潮红……这哪像一个三十八岁的女人!最多二十八,不,是一十八呢。俗话说“十七十八一座“坟”,二十七八一块“坪”,三十七八一个“坑”。呸,简至是屁话。她不是三十八了吗,不仅没有变坪,更没成坑,仍旧是一座坟呢。还有坟上那片茂密葱郁的“修竹”,这让“仙鹤”经常栖息的地方……她一边尽情地欣赏镜中的自己一边不停地抚摸着发烫的身子。她突然觉得,如果此时有一个男人和她做一次爱该多好!和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呢?当然不是自己的男人。不知为什么,她越来越不想和自己的男人做爱了。不是她男人不行,也不是她男人长得丑,相反的,她男人不仅长得很英俊,而且做爱
也十分了得。但她就是不想和他做爱,尽管他俩十分频繁地做爱。她觉得她和男人做爱并不是为了做爱而做爱,而是出于一种责任,是一种形式。尽管和男人做爱也能达到高潮,也能使她有一种死去活来的快感。但过后就会有一种巨大的失落感和空虚感笼罩在她的心头压得她喘不出气来。到底因什么,她也说不清楚。她非常强烈地想:只要不是自己的男人,其它任何一个男人都行。退一万步说,只要是个男人就行。高的矮的胖的瘐的美的丑的她都不嫌弃,只要他是真想做爱,只要他有那种纯粹的男人想和女人做爱的本意和冲动,这就够了。最好是强奸!她突然在心底冒出这样一个想法。她一下被自己这种奇怪的想法惊呆了。自己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呢?!你肯定神经了吧?什么神经!我就是这种想法。我为什么不能有这种想法?我有这种想法怎么啦?我偏要产生这种想法。她为自己大胆而任性的想法高兴起来,禁不住独自切切地笑出声来。于是她立即沉浸在一片自己想象的喜悦中。她想象着一个送煤气的乡下汉子,趁给她家送煤气的时候,一个在她门口送广告贴的年轻小伙子,一个收废品的乡下糟老头儿,或者是一个小偷,一个乞丐……她想象着他们对她用强而手忙脚乱的神情,她还想象着自己刚开始时要装出一点不那么愿意的反抗表情,再后来就是专注地观察那个男人几乎要将她生吞下去的整个过程和享受那带来的行云流水、天高云淡再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直至撕心裂体,灵魂出窍,世界不复存在……她尽情地想象着,她想,强奸的效果应该是所有正常做爱所不能比拟的,强奸才是所有性爱方式的极至。她突然得出结论,女人来这个世界上走一遭,要被男人强奸一回才值。想到这里,她禁不住在心里大笑了一回。她在心里大叫:男人们,快来强奸我吧!她决定:从明天开始,她就有意去让男人强奸一次。她迅速地抹干身上的水渍,返身来到席梦思床上,这一夜她睡得很香。
二
桐树坡街是某省省会城西的一条繁华大街,它的周边聚集着这个省的几座着名大学。街前是中国一条着名的大江,后面则是中国着名的名山。郭慧就住在这条街上。任何一个人住在这样一个地方,都需要定力的。这不仅仅是面对物质的诱惑,精神的承受力及自我意识形态走向的把持尤其重要。郭慧这一大胆的决定根源是否与她所处的地域环境及文化有关不得而知。但郭慧是这样定死了:她一定要让一个男人把自己强奸一次的——那怕就一次。
郭慧的老公原是旁边某所大学的历史系教授,她本人也是另一所大学的物理系讲师。
后来老公辞职下海,没料到两年时间内就净赚了500多万,接下来的几年仍是每年以几百万的纯收入递增。有了那么多的钱,郭慧还做那个讲师干什么?于是也就辞了职。开始几年她也经常跟着老公天南地北地疯玩。玩久了,去的地方多了,高级宾馆往厌了,玩的花样玩够了,山珍海味吃腻了,也就懒得再跟老公出去了,就和一帮姐妹们去会所,逛街,打牌……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又觉得无聊,后来几年里除了偶尔和要好的朋友们聚聚,就天天呆在家里上网、看电视,哪儿也不去。天知道她怎么就产生了这样一个想法。但郭慧就是这么个性格,一旦决定了的事,她是一定要实施的。想别人强奸自己!郭慧想:这个世界除了自己,还会有谁会产生这种荒唐的想法?不会的。绝对不会!你真是个骚货!郭慧在心里愉快地骂自己。骚货骚货骚货!她这样在心里一骂,觉得好玩极了,觉得这种想法蛮刺激的。尤其是即将实施的过程会更刺激。她想。
于是,这天她哪里也没去,吃过早饭就在家里精心策划自己的行动。
时间好确定,当然是晚上十一点左右最佳;地点也好定,离家不远的两所学校连接地有一段还未开发,有山有树,较为偏僻,平常除了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早上锻炼外,一般没人光顾那里。对,地点就选在那里。剩下的是如何打扮自己。现在是春末初夏时节,衣服当然要穿艳一点,透一点,最好是穿裙,尽管目前的气候,还不完全适合穿裙。干脆里面不穿短裤,这样到时会方便些。其实,穿上短裤也无所谓,既然男人想强奸你,还会在乎你穿短裤?短裤是不能阻止强奸的。她又想,既然穿短裤就要穿一条性感的,这当然是指颜色,大红色,浅红色,绿色,肉色?最后她决定穿一条浅红色的。要不要将坤包也带上呢?当然带上,但不能带多钱,不然遇上抢劫就坏了。多带点纸,到时才好打扫卫生。因为,在野外做那事,肯定会弄脏身子的,而且又是被强奸,肯定会脏得不可收拾的。再就是自己要装成什么样子,一个什么样的表情?装成一个与男人离过婚,什么都不在乎而又有钱的阔女人?还是干脆装成还未结过婚的大龄女人?不知为什么,郭慧设想这些的时候,刺激之余,竟充满着喜悦和温情,就像第一次谈恋爱约会一样,不,甚至超过了第一次恋爱约会的那种喜悦、甜蜜而又略显忐忑的温馨快感。
往常的日子,郭慧总觉是那么漫长,今天却有生以来的觉得日子过得是那样地快。郭慧非常愉快地做了晚饭吃了,梳洗穿戴一番,转眼就到了晚上十点半了。于是,郭慧拧起沙发上的棕色小坤包,反搭在背后,锁上门,下了楼梯,匆匆地朝目的地走去。
街道两旁人来人往,这时正是夜生活的高潮时间。街市里的霓红灯像一双双色眼放射出暖昧而淫乱的光,街两旁的一些什么树早已枝青叶茂,散发着一股股精力过剩的挑逗气息,有激情的音乐不知从何处倔强地挤出来,执拗地在空间里来回冲撞,捕杀着心情和耳朵都适合它们的男女。空气有些潮湿而粘稠,是那种熏得人心里蠢蠢欲动的潮湿和粘稠。这是一个适合强奸也适合被强奸的时节。
郭慧精神焕发地穿过几条热闹街道,终于独自一人地来到这块较为偏僻的地段。其实,说偏僻,只是针对这座热闹的城市而言,事实上,这里也并不是十分偏僻的,不仅能看到不远处的路灯,也能模糊听到不远处的声音,而且不远处的灯光还隐隐约约地照着这里了。只是这里不是往来的必经之路,所以就相对显得冷清寂静了点。
郭慧在小山脚下的一块长条石旁停了下来,她转头扫视了一番周围的地势:条石后面不远处的丛林十分茂密,而且有一条颇为平实的土路通向那里。她想:如果男人强奸她,肯定不会就在这条石上,或条石旁的路中,肯定要将她拖到附近隐蔽一点的地方进行的,可以说那是一个最佳选择点。而且,这里要数这地方背光一点。所以她决定选择在这个地方等待了。她从坤包里掏出事先备好的一份报纸在条石上铺开,坐下来,将坤包摆在双腿上,然后拢了拢头发,便悉心等待着将要出现的“那个人”。
四周很静,从树林里散发出的这个时令特有的温馨气息弥漫了整个夜晚。那是一种源于生命本身的最原始也是最自然的气息,让人嗅着有一种通体舒畅,飘飘欲仙的感觉。这真是一个适合强奸和被强奸的时节。郭慧在这种气息的熏陶下感到很舒坦,有一种骨骼、静脉都彻底放松尽力舒展的惬意。她想象着,到时出现一个体魄十分强壮的男人,如何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或扛起)跑进旁边茂密的丛林中……到时她当然要装模作样地反抗一下,然后再才装着无奈地样子任他“强暴”,当然还要装着一副害羞的样子,这样才能更刺激“那个男人”。郭慧想,女人来到这个世上最厉害的武器,也是征服男人、征服人类的惟一“杀手锏”,就是“害羞”。这个世界,女人什么都可以没有,惟独不能没有“害羞”。这害羞当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害羞”,更不是什么都不敢做,什么都不敢说,说话就脸红的那种“害羞”。而是让男人飘然若仙的那种“害羞”,这种害羞当然也包括脸红,嗲声嗲气,扭扭屁股,或瞪你一眼,拍你一下的动作和声音。当然,要具体说起来又太难了。反正成功的女人都拥有这种“独门”武器的。郭慧想,除了“害羞”,到时是不是还来点恶作剧?比如正在他欲死欲活地时候,她突然冒出一句诸如“来人了”的话,或头一歪假装昏死过去?那么,他肯定会吓得提起裤子就跑的,那可是怎样一副狼狈的样子呀!想到这里,郭慧忍不住嘻嘻地笑了。
目标出现了,是从左边过来的,还太远,看不清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但肯定是男人,因为他刚才咳嗽了一声。但不知是老年人,还是年轻人?管他的,只要是男人就行。郭慧忙双手捧住脸贴在双腿上。脚步声近了,近了,终于到自己身边了。她的心“嗵嗵”地狂跳起来。脚步声似乎在她身边停顿了下,但马上又离开朝前去了。她慢慢地抬起头来,眼睛因为刚才双手捂住,有点金星乱舞。她抹了抹双眼,朝过去的背影瞟了一眼:是一个高大的男人,而且很伟岸,但从背后看不出年龄。怎么刚才这男人没行动呢?他分明在自己的身旁停了一下呢!是不是自己将脸埋在双掌间,他没有看到自己的脸而认为自己丑没采取行动呢?下次不能遮住脸,她想,就那样昂着头,可以做一副忧郁的表情,先引起别人的同情……又来目标了,于是,她装出一副茫然而忧郁的表情,目光呆呆地迎着那人,双手机械地弄着坤包的带子。果然,来人在她面前站住了,是一个中年人,那摸样好像是干部,也像教师,像有教养有知识的那种。那中年男人在不甚明亮的夜幕中,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关心地问,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她心里根本就没什么不顺心的事,但这男人一问,她的心里竟无来由的一酸,真的就像自己遇到什么伤心事一样,双眼一涩,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她忙摇摇头说,没有,没有,我在等人。那男人迟疑了一下,叮嘱一句:“这边太黑,一个女人家别呆太久了,不安全。”说完,走了,没走多远,又回过头来狐疑地盯了她一眼。郭慧看见他的模样,禁不住在黑暗中无声地笑了。
郭慧想,刚过去的这个人一看就是一个有知识的人,他们肯定不会做这种事的,做这种事的应该是一些缺乏修养和性饥渴的人,比如民工,收废品的乡下男人……或是单身男人,或流氓地痞!
又过来了两个人,好像真是民工之类的人。边走边说着话,好像还是关于女人的话题。郭慧忙收回思绪,而且侧了一下身子,将背斜对着他们。她想,如果他们一旦产生这种念头,她这种姿势会对他们有利一些……近了,近了,他们说话的声音更清晰了,好像其中一个说出来一两个月了,真有点想老婆了。另一个好像说,想老婆干什么?回一趟家多划不来,明晚……他们边说边笑,毫无顾忌,似乎看也没看她一眼就从她身边过去了。
再过来的是两个女人……又一个小伙,最后过来三四个人,远远的就传来尖厉的口哨声和满口脏话,凭感觉就知道是一群社会上的烂崽。一想到烂崽,郭慧心里就像擂鼓一样,“咚咚”直跳,电视里面出现的类似场景一下子呈现在郭慧面前。她有些害怕了,如果真的让他们这伙家伙轮奸了一回那就惨了。赶紧跑吧!她想。但别人又没对你怎么样,你跑什么?神经病吧。郭慧突然想,万一轮奸就轮奸,没什么可怕的。这样一想,反而更镇静了。果然是一伙烂崽。他们满口脏话,大摇大摆,说着她听不十分明白的话,什么刚才那个小芳不错,才十六岁,刚从农村来,水色身材他娘的比有个“明星”还棒,另一个说那个小秦也不赖,据说初中刚毕业,昨天刚来,跟他还是第一次,虽然模样比小芳差点,但是第一次,这个世界你碰到的女人还有第一次吗……一伙人嘻嘻哈哈、吵吵闹闹地向这边走来。经过郭慧时,其中一个烂崽喜皮笑脸地说,怎么这里闲着个娘们,没人用呀!其中一个说,兄弟们,有兴趣吗,轮奸了吧?!郭慧听了,心一下提到了嗓门口。她想,如果他们真要强奸她的话,她会冒死反抗的,她心一沉,马上做好反抗和夺路而逃的准备。但其中一个说,轮奸?让我强奸我还不呢!又一个说,哼,强奸,值得吗?有必要吗?口气是明显的不屑。原来那个说:开开玩笑罢,谁还强奸!说完,嘻嘻哈哈抛下一路酒气和脏话,扬长而去。
郭慧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郭慧决定回家了,不仅是时间已是凌晨1点多钟了,而且还有那帮烂崽刚才的一番话,“值得吗”,“有必要吗”?什么意思?嫌我郭慧长相差?嫌我郭慧年纪大?嫌我郭慧没文化?去你娘的,我郭慧在学校时是大家公认的校花!年纪是大了点,但谁看得出我郭慧三十八了吧,任你找个二十岁的女孩子来比一比,不论身材,皮肤,脸蛋,气质,我郭慧都不会逊色!论文化程度,老娘曾经是大学讲师呢!
其实,那伙烂崽可能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怪郭慧平时为人太谨慎,社会场合太窄,或去的地方太少,对社会发展了解不够。对“那些话”的理解有失偏颇。说白了就是去那种娱乐场合太少。话说回来,这也不能怪她,她一个女人去娱乐场合干什么?因此,以为他们的话是瞧不起她,所以心里很是气恼。她想,老娘就真的不值得你们强奸吗?强奸老娘就真的没必要吗?老娘偏要让人强奸一回。
三
郭慧就不信,这个世界就找不出一个男人来强奸她。她就这种脾气,别人越说没这种可能。她就偏要让这种可能成为现实。于是第二天晚上11:00点左右,她又去了那个地方,但尽管呆了近三个钟头,仍然毫无结果,几乎是连发生那种事的迹象也没有。她不甘心,第三天晚上她又去,但结果仍是一样。但她没有气馁,只是怀疑是不是这里挨近闹市,别人不敢?尽管她坚信,闹市并不是杜绝强奸发生的绝对理由,但闹市能影响强奸的发生还是有它的环境作用的。于是,郭慧决定换一个地方——到偏远的郊区地带去。
第四天晚上9点钟,郭慧仍旧拧着坤包,乘333次公共汽车来到与城市接壤的郊区边缘,下了车她觉得这里还不够偏僻,就又打了8块钱的的士向更偏远的方向坐了一段路,然后到一个她觉得已经是偏远的地方了,下了车。的士司机很纳闷,不知她到这样一个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下车干什么?下车后,郭慧就不慌不忙地朝回走。她想,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地方,要么就碰不上男人,要么碰上男人,男人肯定会强奸她的。郭慧现在并非是单纯的想寻找刺激了,更重要的证实自己“实力”——或曰“魅力”。尽管这一带很偏僻,但毕竟不远处就是灯火辉煌的城市,而且天上又悬着一轮皎洁的明月,所以虽显迷蒙,却也辩得清楚。郭慧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慢慢地朝城市的方向走着,偶尔有几辆大车和骑自行车的人驰过,但都像没发现她这个人似的。也有路行的人,但根本没出现她所“期待”的那样,都只是毫不相干的擦肩而过……在接近城市的一个转弯处遇上了一个男人终于对她采取了行动,但不是要强奸她——而是将她的坤包抢走了。好在她裤兜里还备了零钱,人也没出什么意外,于是她打的回到了家。
回到家,已是凌晨2:00钟。走了很长的路,一身汗,于是她放水好好地洗了个澡。这一夜,郭慧更睡不着,她穿着睡衣,来到电脑旁,打开了电脑,不知自己要干什么?关掉了,又打开电视,调过来调过去,仍是主持人那妓女般买笑的姿态和声音,只好关掉了。拿出手机,想找个人的电话拨一拨,但在手机上查找了一遍又关机了……她睡不着,但又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郭慧不死心。她真的不相信这个世界就没有一个男人来强奸她一次。原来电视上、报纸上不是经常有谁谁被强奸的消息么?怎么现在自己想男人强奸一次就不能呢?又骂自己,真是贱货,怎么想人强奸自己呢,真是不可思议的事呀!但既然自己已经这样想了,就一定要实现。不就是想男人来强奸自己一次吗?这个要求不高呢!但为什么就不能实现呢?真怪,怪。
第二天醒来,已是上午9:00来钟,她懒得起床,就那样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因为她起床不知干什么!突然她打开手机,从床头柜里找出电话薄。“你好,某某超市吗?”“你好,是某某超市,有什么需要我们的服务吗?”“是这样,我需要50斤大米,优质的泰国某某米,请你派人送到某某地方某某栋某某楼某某室好吗?快点,我等着做午饭!”“好的,我马上派人送来!”
郭慧突然又像注射了兴奋剂,马上起床梳洗,毕了,穿上一件水红色背心,套上一件白色薄裙,想了想,干脆换上睡衣,又觉不妥,重穿上水红色背心和白裙,正忙着,门铃响了,她忙着跑去开门,果然是送米的,是一个大约1·8米的高大小伙。郭慧忙将扛着米的小伙引到厨房。将米帮着卸下后,郭慧忙先返回客厅倒茶,并削苹果,让小伙歇歇喝杯茶,吃个苹果,小伙彬彬有礼,却不肯喝茶吃苹果,递给买米的票据,意思是等着她给钱他才好回去。郭慧说急什么呢,送米辛苦了,歇会儿,喝口茶……小伙子说,谢谢了,不渴,这是我的职责,今后有什么需要服务的尽管打电话。郭慧说,米放在厨房还是不妥,有蟑螂,麻烦你替我扛到房里去好吗?小伙说,好的。于是小伙子又将米从厨房扛到房里,郭慧也随小伙来到房里将米帮忙卸到床头,却故意一个趔趄倒在床上,一只手扯住小伙的衣角,差点将小伙也扯倒在床上。小伙将郭慧扶起来,说不要紧吧?郭慧说:没事的,真不好意思。只得给小伙子付了米钱。
郭慧显得更无聊了,小伙走后,就又躺在床上,也无食欲,又翻那本电话薄,突然就拿起电话:“喂,是李先生吗?”对方说是,请问您是哪位,有什么事?郭慧说:“我的电脑上网上不去,你能过来看一下吗?”对方说:“你住在哪里?”郭慧说“我在桐树坡街某栋某楼某室。”对方说:“我正好在附近,5分钟就赶过来。”
郭慧马上从床上一跃而起,来到电脑旁将电脑打开。她试着上了一下网,能上。这怎么办呢?这不是明明骗人嘛!骗人当然是骗人,但也要“羊尾巴盖着羊屁股”呢。于是她赶紧将相关的几根插头弄松,再试,果然上不上去了,于是走回房间穿上睡衣,这时,外面响起门铃声,郭慧的睡衣扣子也没扣就跑去开门,正好是那位网络技术员。郭慧说,上网上得好好的突然就上不上去了。技术员将背着的包放在客厅的沙发上来到电脑旁进行检查,郭慧说,不急,你先喝杯水吧,将水递过去,技术员接过水,“咕噜咕噜”一口喝干了,说,是插头松了,现在可以上了,走过来拧起包准备走。郭慧热情地说:“歇会儿吧,吃个苹果,这不,削好了。”技术员说,“不啦,等着有事呢。”话未说完,人已到了门外。郭慧用力将削好的苹果在地板上砸了个稀八烂,然后冲进房,打开手机,拨李莉的手机,通了:“李莉,你个死东西,你死了吧?这么久都不来看老娘了!”李莉说:“忙呢!要吃饭呢,那比得你呀,有老公养呢!”郭慧说:“我要死了,只一口气了,你再不来就看不到我了!”无来由地哭了。李莉着急地说:“郭慧你怎么了?……我正在上班实在走不开,今天下班一定来看你。”
四
整个下午,郭慧呆呆地靠在床头,不知怎么,那泪水就是止不住地流。大约五点钟时分,门铃响了。郭慧懒得理会。响了一会儿,出现开锁的声音,郭慧才想起肯定是老公出差回来了,只有老公才有钥匙。郭慧忙抹干泪水,来到客厅,见老公已经进了门,正在换鞋。老公见她眼睛红红的,就关切地问:“怎么啦,不舒服?”郭慧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没有。”接过老公手里的东西,放到房里。老公不放心地跟进房,说:“到底怎么啦?眼睛红红的,莫不是被儿子气的?”郭慧不做声。老公急了说,“有什么事讲噻!”郭慧仍不言语。老公说:“莫不是家里遭贼了,你掉钱了?父母生病了?”郭慧丧气地说:“比这严重多了!”老公说:“哪到底是什么事?!”郭慧说:“我被人强奸了!”老公说:“被人强奸了?什么时候?”郭慧说:“刚才,就在这屋子里。”老公刚才惊愕的表情一下子消失了,一副不屑的表情,说:“开什么玩笑,哼,强奸?哼哼。”郭慧说:“你不相信?”老公说:“凭什么相信?强奸?值得吗,有必要吗?”郭慧原是开玩笑的,没料到老公也这样说,一下生气了,脸涨得通红,激动地说:“你老婆这样差劲,不值得别人强奸,别人没必要强奸?!”老公苦笑着摇摇头说:“不是这个意思。”郭慧说:“什么意思?”老公欲说还休的样子,最后说:“你不懂。”
本来就没什么大事,加上老公出差回家,郭慧的心情一会儿就好了。老公说,是不是我出差了,把你一个人凉在家里,一个人寂寞就这样子了?你可以找你那些朋友出去玩嘛。郭慧说,找哪个玩?她们都有事,忙呢!李莉那死东西这几天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打她的电话不是不接就是忙。老公说,李莉呀,听人说在一个歌厅上班。
歌厅?她会唱歌吗?
不会唱歌就不能去歌厅?
不会唱歌到歌厅上什么班?
老公说你不懂。接着感叹地说,想不到一个中学教师……唉,你今后要多帮帮她。说得郭慧云里雾里的。
下午6:00左右,下了班的李莉火烧火燎地赶到郭慧的家,一进家门,见郭慧好好的,就高声嚷到:“你可把我急死了,我的祖宗,你别吃饱了撑的发神经!把我吓死了,你两口子给我父母养老,供我儿子读书!”见郭慧老公不动声色地笑,就问,“郭慧到底怎么了?”郭慧老公笑着说:“她说她被人强奸了。”
李莉终于松了一口气,说:“开什么玩笑。现在用得着强奸吗?哼,值得吗?有必要吗?”
没料到李莉也是这番话。郭慧就真有些犯糊涂了,高声问李莉此话怎讲?李莉正要回答,郭慧老公却悄悄朝李莉使了个眼色,对郭慧说:“这还用问吗?现在人人都讲文明,谁还做这种事呀!”郭慧见老公举动好像有些不自然,就有些怀疑地问李莉:“真的吗?”李莉想了想说,是真的。郭慧恍然大悟,难怪没人强奸自己。不过她的心里非常高兴,她想,从此以后,女人就不会再遭遇强暴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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